杂谈 | 反叛性别社会化,在二元对立中艰难拥抱多元可能

CW小管家 CW未命名色彩 2022-05-11 2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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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是CW未命名色彩。

作者 | YUE

编辑 | 暮云

制作 | lh

图源 | 网络


“你游荡的灵魂,要对给你的一切感到愉悦。”


我们的身体中孕育着游荡的灵魂,它渴望自由自在地流浪,追寻尊严、平等与浪漫。它本该是无拘无束的,却被我们亲手打造的牢笼束缚;它被粗暴地通过性别定义,从此,它只属于男性,或者是女性…


我们的灵魂注定不可能独自游荡,它要经历阳光、空气和风暴。在经历的过程中,它认同了这个世界的一些价值规范,也试图用自己的经历改变世界。


也许,这个世界并不合理;也许,我们的灵魂还有更加多元的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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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


生而为人,我们生活在一个已经经过长期构建的社会,不断地经历“性别社会化”的过程。一方面,我们在不可选择的特定社会历史条件下进行被动的个人成长;但另一方面,作为“有思想的苇草”,我们具有独立的自我意识,在“性别社会化”的过程中进行自我的认同与主动成长。


一次和朋友们聊天,有人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:“是什么因素,促使我们成为了现在这样的男生或女生?”(此处采用二元性别划分,为日常交流习惯,不代表本文作者忽视否认其余多元性别认同。)


这个问题打开了我思绪的阀门:作为一名女孩,在过去十九年中,我对自己指派性别的认同一直处于割裂的状态:一方面,我认可自己的女性身份,认同传统价值体系下那些“专属”于女孩子的部分东西:漂亮的裙子/精美的饰品/美好与浪漫;另一方面,我极度想逃离自己的女性身份:基于月经产生的生理痛苦/社会关于生育和婚姻的外在期待/平衡自我发展与家庭责任的潜在压力…(如果将来会组建家庭)

六岁,外出吃饭,母亲对我说小女孩应该“坐有坐相”,但她话音刚落,就转头夸奖亲戚家上蹿下跳的小男孩活泼可爱;

八岁,我对其他女孩子们凑在一起玩的游戏丝毫不感兴趣,却喜欢和男孩子在体育课上追逐打闹,玩模拟攻城的游戏;

十一岁,面对被男生欺负的女孩子,我挺身而出上前帮她理论,当时觉得自己像个女英雄;

十三岁,我迎来了第一次月经,却让母亲感到担心;同时得到了她的调侃,“你看,你流血了,你‘不干净’了”;

十五岁,我在课堂上听班主任讲人生经验,“以后开车上路一定要小心女司机,女司机可是女杀手;

十七十八岁,我慢慢不去强烈对抗自己的女性身份,会和很好的女性朋友分享生命中的浪漫与感动;同时也会坚持自己对传统女性气质束缚的反叛,成为一个更勇敢、善良的人,在进行艰难的自我和解。


尽管曾经的我并没有了解性别相关的过多理论知识,但这不妨碍我被这些来自周围的声音和现象淹没吞并,然后产生质疑和行动:身在其中的我在潜意识中反抗,于是,我用更高的标准去要求自己,而这一标准通常是社会对于成功男孩子的期待,如“好强/勇敢/有竞争力”等。


在这一过程中,我跌跌撞撞地进行着自我认同,然后告诉自己要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;我开始参与性别平等的宣传和事件,想要打破基于二元刻板印象的性别对立,却发现无能为力,“它,仿佛无处不在。”这一过程中,我也认识了更多被同样的问题困惑/有一样梦想的人们。但是,究竟是什么锻造了这一让我们困在其中的无形的牢笼?让我同时处于“自由”和“不自由”之间的状态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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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二)


英国社会学家鲍曼用社会化的概念来解释人们“同时处在自由和不自由之间”的状态,这种状态最为常见,也令人困惑。社会化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社会学习的过程,过渡到“性别社会化”,则是通过把性别规范内化,从而实现社会的性别秩序……所以在这一思考模式中,我们每个人都被动或主动地处于“性别社会化”中,而部分人反对的,正是业已形成的性别秩序。


人在性别社会化过程中具有双重身份,我们既可以是被性别社会化的客体,也可以是参与性别社会化的主体。主体与客体之间的相互关系构成了一种机制,这一机制通过社会化的实施得以运行,实施者包括家庭、同辈群体、学校、工作单位、书籍、报纸、电视、电影等;实施手段包括:教化、学习、互动。


这一机制在性别领域发挥作用即为性别社会化,而在开头分享经历和感悟,正是我进行性别社会化的过程。在这一过程中,我确实拥有自我选择的自由,但身边也会充斥着看不见的社会强制。


性别社会化(sex/gender socialization )是社会性别角色的社会化,是我们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男人或者女人的过程。它反映了多重因素对男人和女人的共同作用,而这一过程,伴随人们生命的始终,推动我们形成性别认同。性别社会化对于文明的延续和个体规范具有重要意义。简而言之,在性别社会化的过程中,社会文化与个体行为之间建立起了由“人物角色,传统规范”为核心的纽带;同时,人们将来自社会的性别规训和性别期待主动进行内化,使得自己的言行举止符合社会规范。就这样,ta成为了一个社会中的人,一个有能力在社会中生活的人,一个符合社会性别发展模式的人。


在经历性别社会化的过程中,我们同步形成自己的性别认同。它可以分为社会性别认同个人性别认同两种。


社会性别认同是社会赋予性别的属性,“性别”被作为一种维度组织一个集体,而这样做的目的是使两性行为具有典型的类型化特征,使得行动变得有规律性和可重复性;同时,在这一过程中,两性行为代表的不仅仅是行为本身,也具有了一定的符号意义。诸如“洋娃娃,粉色,连衣裙”代表女孩;“月经”代表女人;“玩具枪,蓝色”象征着男孩;“生殖器”代表男人。


自我性别认同,是个人在实现自发展的过程中,通过与社会和自己内心的互动,而产生的性别认同,这一互动创造并改变着ta的性别意识。


在形成性别认同的过程中,来自外界的教化起到了必不可少的作用。它主要表现为家长、教师或其他长者通过奖励或惩罚引导青少年学习两性的不同行为。比如,“我”作为女孩在六岁的时候被家长教育女孩子要坐有坐像;男孩子被期待勇敢坚强,遇到困难哭泣的行为会被嘲讽和看不起……在来自外界的教化或正面或负面的引导下,我们学习和遵守社会期待的性别角色,任何人性别角色与生物性别相悖,都会被看作是离经叛道的。


这种性别期待与性别规范是通过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互动表现出来的。有学者曾经提出过一个有趣的现象:就“凝视”一词而言,它在两性中扮演者不同的角色,对于男性而言,当他基于来自女性的性吸引而产生冲动,去凝视女性,这被认为是“正常的”“可以理解的”。如果女性感到不舒服,她可以选择避开目光交流从而躲开这一凝视。相反,如果女性在公共场合肆无忌惮地“凝视”男性,会被认为“不合时宜的”“不符合礼节的”,人们会认为这是一种女性轻浮的挑逗。


于是,我们在性别社会化的大环境下,接受教化和规训,探索形成自己的性别认同,迎合或抵触来自社会的性别期待与规范,最终形成一致或多元的性别气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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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三)


在当下社会,值得欣慰的是,非男即女的二元性别观念正在被打破,多元性别气质的表达正在形成。很多家长会让孩子自由选择玩具以及衣服;得益于互联网的发展以及线下公益组织的宣传,越来越多的青少年开始接触了解性别教育;探索中的我们不再纠结“男”或“女”这类标签,而是聚焦于自己本来的样子、向往的样子……


但是不置可否地是,多元性别观念普及任重道远。就在今年3月9日,武汉发生了一起高度疑似针对跨性别社群伙伴的犯罪事件,遗憾的是,我们至今尚未收到来自官方的可靠通报,且关于这一话题的讨论遭到了明显的抵制;在诸多互联网平台上,尝试进行性别教育会像“暴力、色情”元素一样被封禁;部分主流媒体因为担心带来更深的性别对立,而压制不同的声音……


正如我们所期待的那样,多元性别应该被看到、被广泛讨论、被尊重、被尝试接受。在探索与发现的过程中,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,都可能会多一份理解和包容;并且引导“社会性别化”朝多元的方向发展。回避和压抑无法从根本上解决“性别对立”的问题,而营造真正平等包容的文化空间可以使这一问题得到实质性的解决。


我们应该相互包容,而非彼此隔离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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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北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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